他曾經在全球各地規劃設計了50余座機場,比如巴黎戴高樂機場和上海浦東新機場。他的其它享有盛名的作品還包括巴黎新凱旋門、廣州新體育館、大阪海洋博物館,以及北京國家大劇院。
最近,他帶著新書《保羅·安德魯建筑回憶錄》和30多幅繪畫作品來到廣州,舉辦個展和講座。這是他首次在中國舉辦繪畫作品個展。3月21日下午在廣州方所舉辦的講座座位全部被早早預約光了,周圍還站了一圈沒有票的聽眾。在這個融合了咖啡廳、書店、展覽等多種空間的方所里,安德魯跟聽眾聊起了建筑、文學和繪畫——是的,他不僅是一位建筑師,還是一名作家和畫家。
安德魯的寫作生涯從十幾年前開始,最初他的創作只是一些建筑設計的文本。“有時繪圖并不能完全地闡釋建筑師的想法,可能需要一些文字、一些比喻、一些詩意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思。”安德魯的妻子說道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安德魯慢慢脫離了這種建筑文本的束縛,開始了其它范疇的文本寫作。他第一部散文集叫《記憶的群島》。2014年,他又出版了一部小說。
他最新的這本建筑回憶錄除了講述他的建筑生涯以外,還講述了其它一些他所涉足的領域,包括文字、繪畫,以及如何通過詩意的語言來闡述自己。
北京國家大劇院。
隱去頭上的光環,忽略那些已經被廣泛報道過的成就,安德魯也是個可愛的真性情老頭兒,偶然來點冷幽默。比如他提到自己在日本的一次吃生吞活魚、感受到魚在嘴巴里跳躍的經歷,比如他說自己其實想做一條魚——他的意思是,魚會不停地長大,他也希望自己從精神上能夠不停地成長。
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樣,安德魯并非從小就立志當建筑師的。
他的回憶錄開篇就是這么寫的:“幾乎一瞬間,我決心成為一名建筑師。那時的我,剛剛二十歲,正在思考自己的人生應該怎樣度過??茖W、藝術,這兩樣都吸引我。對于前者,我知之甚少,對于后者,我一無所知。然而,無知者無畏,哪一樣我都不想放棄。為什么不能兩者兼得呢?難道就沒有兩者融合的領域嗎?”
于是,他找到了一個看上去很完美的結合——建筑領域。他在相當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嶄露頭角,29歲的時候設計的第一件作品就是巴黎戴高樂機場。此后整整三十五年他都在從事機場設計。而在中國,安德魯最早的一件作品是上海的浦東國際機場。
戴高樂機場。
在方所,安德魯和界面新聞記者聊到了跨學科之間的聯系、對保留傳統的看法,以及關于他的家。
記者:您在建筑、文學、繪畫方面都有創作,那么您有沒有從文化或繪畫方面得到過建筑設計上的靈感,并應用在作品創作當中呢?
安德魯:沒有??赡芙酉聛砦視紤]的。所有領域的創造都有共同的根源,我們有不同的學科、文化、領域,但是相信所有從事創作工作的人,他們都有相同的動機,希望更深刻地了解世界,或者是讓別人更好地了解自己。所以說在工作上,他們都有共同的根源。
每個專業都擁有自己的獨特性,我相信在這些學科之間是沒有直接對應的關系的。不過還是會相互汲取營養。比如說一個建筑師不去讀詩的話,他不會成為一個好的建筑師;一個畫家不去聽音樂,我相信他也不會是一個好的畫家。
所以說,雖然學科之間的影響關系并不是直接反映在他們的作品之上,他們之間是有潛移默化的相互汲取營養的關系。我相信作為一個創造者而言,得像是一個馬拉松長跑的選手一樣,要目光放長遠。
記者:您談及傳統跟現代的時候,曾經表達過很有趣的觀點,說我們不要重復過往人的做法,我們要有很現代的表達,要創造未來的傳統。但法國在我們印象中是很堅持自己傳統,很為自己歷史驕傲的國家,您為什么會有那樣的看法呢?
安德魯:無論是中國人還是法國人,都是有深厚的文化傳統的。這些文化像是我們背后的一堵墻,推動著我們向前進。正是因為有這樣深厚的基礎,我們才可以在文化的幫助下繼續前進,而且它給了我們很好的信心。
我相信在傳統和新的創造之間是沒有任何矛盾的,而新的創造可以說是傳統有邏輯的歷史性的發展。我剛才也講到說,我們一定要有勇氣去創新和創造,但這種創造,這種勇氣并不是一種無意識的、沒有任何責任感的勇氣。這種勇氣是說我們要能夠脫離原來的束縛或根基,去尋找一些新的事情。比如說有朝一日我們會長大,會離開家庭,離開父母,去尋找你新的生活。
歷史不會停下腳步,也不會回頭看自己的過去,只會一步一步堅持地走下去。
記者:您創作的很多建筑都是很恢弘的,我很好奇您會怎么設計自己的家?
安德魯:不可能設計了。我直接買了一座古堡,一切設施齊全,就不用自己再建了。偷懶的做法。我在為別人建造房子的時候一直都是非常挑剔的,而且非常勇于做一些設計,但如果是涉及到我自己的房子,我覺得沒必要那么挑剔。因為我感覺那就像給自己寫信一樣,“我親愛的朋友……”